理想国的流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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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花】极边之地(11)

【食用指南】

1. 全职高手. 双花

2. 非典型的现代灵异

3. 姊妹篇  喻黄.《真实如海》

4. BGM:蝴蝶泉边by黄雅莉


指路:目录

前文:(10)Question


(11)Resurrection

张佳乐浏览着邮件,许久没有说话,眉头越皱越紧。孙哲平把车载音响的音乐调到最小,尤利西斯的故事在歌声中逐渐远去,“是什么事?”

这次邹远终于考虑到他们的糟糕的网络情况,机智地没有发送附件,直接在邮件正文里把事情交代一番。孙哲平瞥一眼,邮件正文并不长,但是张佳乐读了又读,显然是个棘手的情况。

“委托人说他们村里的死人活过来了。”张佳乐对着邮件又确认了一遍,“甚至连前几天死掉的动物都活过来了。”

孙哲平一脚急刹,红色越野车猛地停在道路中央,幸好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开阔的马路上只有他们一辆车。没等张佳乐吐槽孙哲平的危险操作,红色越野车又发动起来,仿佛刚才的急刹车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依旧按照以前的速度,沿着导航制定的路线前行。

皑皑雪山在道路两旁飞速的后退,光秃秃的旷野偶尔能见到一两只不知是什么的动物突然出现又消失在荒原中。张佳乐看向窗外,语气中没有一丝疑问:“你听说过这种事情。”

“没有。”孙哲平答得很快。

“所以,这属于前世记忆。”张佳乐换了一个提法。

“大概。”孙哲平含糊地说道,“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这很棘手。”张佳乐换了话题,“和我们以前遇到那些给孩子取名字给小朋友叫魂的事情都不是一个数量级。”

“要不,推了吧。”张佳乐打开车窗,呼啸着灌进来的风把他的声音都吹变形了。

孙哲平看了一眼张佳乐,“我们没问题。”

车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僵硬,张佳乐并不是真心想推掉这个委托,但孙哲平显然是一定要去看看。那根埋在他们之间的刺,总是时不时戳出来,打破平静安逸的日常生活的表象,提醒他们处理一些始终回避的心结。

“给小远回个信吧,我们很快就到达目的地。”积习难改,孙哲平最终还是选择避而不谈。

张佳乐噼里啪啦地打着字,漫不经心地说:“唐昊说孙哥这条路开过很多次,想请你回去的时候顺道给他带点雕梅。”

“这二愣子……”孙哲平低声骂道。

张佳乐朝孙哲平晃了晃手机,绿油油的微信记录极为扎眼,他笑得眉眼弯弯,翘起嘴角说道:“我会记得的。”

两个人说话的工夫,车窗外的风景已经换了一轮,白雪覆顶却荒凉异常的大山逐渐被郁郁葱葱的植被覆盖,高高低低的乔木和灌木挤挤挨挨,远在天际的流云也开始放下身段,穿梭在枝叶藤蔓之间,又流淌向高速公路上,最终弥漫开来。前方车辆红色或黄色的尾灯在满溢在山间路上的大雾之中隐隐绰绰,时隐时现,所有车的车速都降了下来,在弯道密集的公路上小心地蠕动。

张佳乐又打开车窗,窗外潮湿的空气混着泥土与草木的气息铺天盖地涌入车厢中,开着空调的车内已与车外的温度相差无几,海拔下降的实感随着温度的回升,飞速在他们厚重的羽绒服里找回自己的存在。

“后座最里面有件薄外套。”孙哲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果断脱得只剩一件单薄的Tee,转头关照一句在穿与脱之间进退两难的张佳乐,穿着羽绒服很热,但他又不是孙哲平仿佛自带加热能够一年四季只穿Tee。

张佳乐飞快找到那件运动外套,把自己从热死的边缘拯救回来。外套是孙哲平的,肩比他宽一些,穿在他身上有些空荡,袖口遮过腕子。张佳乐盯着袖口边缘磨损的毛边发了一会儿呆。

他经常在洗衣机和烘干机里见到这件衣服,却从来没见过孙哲平穿。

正如,他从来不知道孙哲平经常跑这条路。而他确实是第一次来这里,第一次见这铺天盖地的满山云雾,第一次见这如同凌空飞越两座山巅的大桥,第一次见公路仿佛深白的刻痕,一道道一条条刻在浓绿的山体上,一轮又一轮蜿蜒而下,消失在无尽的浓雾之中。

浓雾,迷雾,惨淡的日光在山巅上方阴郁层叠的云层中显得晦暗不明,很快就恹恹地躲进铅云当中,只留下遮天蔽日又翻卷不息的云浪奔涌在高耸绵延的峡谷之上。

车流前行,自然与人类共同打造出壮美景象很快被抛到身后,他们汇入下山的大军,沿着盘山路而下,又在几个路口之后驶上混杂着各式交通工具的乡村道路。辗转周折,几番颠簸,等到目的地的时候,他们都觉得死而复生的丧尸根本不算什么,他们只需要一顿热乎的饭和一张温暖的床。

生存的本能,永远能压倒所有恐惧和未知。

然而,想象中的丧尸围城宛如世界末日的场景根本没有出现。老村长带着儿子站在村口迎接他们,村里的人该干嘛干嘛,最多只是好奇地瞅了两眼孙哲平这辆本是热烈无比的大红色现在已经灰尘扑扑几乎看不出原色的越野车。

“下车啊。”孙哲平打开车门,却发现张佳乐没有动。

“紧急事态?”张佳乐挑挑眉毛。

孙哲平又把车门关上,心知这件事是过不去了,“我确实是经常来,但是紧急事态这事我也是第一次知道。”

张佳乐没有说话。

“我以前和老村长认识,经常过来看他老人家。”孙哲平顿了一下,在心里碾压了一下某个臭小子,“顺道给唐昊带雕梅。”

张佳乐看着村口来来往往的人,没有说话。

“下次……要不……和你一起来?”孙哲平试探道。

“大孙,我从刚才开始就怀疑,会不会整个村都变成丧尸了。”张佳乐看向孙哲平,轻声补充道,“你玩过寂静岭吧。”

“……”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他们都是活人。放心吧,我用我那个什么佛眼保证。”孙哲平说道,一面朝着村口的老村长挥挥手。

“说了多少次,那不是佛眼,是宿命通。”张佳乐打开另一侧车门,潇洒地下车了。

尽管得到孙哲平的保证,张佳乐还是谨慎地自己确认了一番,无论是握手的时候,还是走在路上的时候。

确实,没有任何异常。

老村长看来确实和孙哲平很熟,说不定还打听过张佳乐的喜好,一顿晚饭吃得宾主尽欢,不仅喂饱肚子,也让最后一点关于村子的疑虑烟消云散。

晚饭后,村长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把这个既紧急又不太紧急的委托详情告诉他们。前些日子,一开始他们发现村里死人复活,着实吓了一跳。周围也没什么可以求助的人,只知道一个孙哲平,所以就着急忙慌地告诉他。他们认识挺久了,也知道孙哲平是要开车过来。不过,在等他们俩到的这段时间,他们又有了新发现。村里的坟地还好好的,而且现在都提倡火葬,哪里来的尸首复活。另外,这群复活的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只在晚上出现,白天也不影响生产生活。再说,他们今年还要评先进呢,可不能被隔壁村比下去。

老村长就着桌角磕了磕烟锅,浑浊不清的眼里有着看尽世事的怜悯,“那些也是亲人嘞。”

在外人看来多么可怕的事情,于身处其间的人而言,却又是另一番景象:那是逝去的亲人,爱人和朋友,是曾经熟悉的身边亲近之人,当他们又一次活灵活现出现面前,谁又忍心再次亲手撕裂生死呢?

村子里的平静,是默许,也是让步。

“不过,你们已经来了,该结束啰。”老村长又吧嗒吧嗒抽起了烟,“早点睡,明天去干活。”

 

家中的软床住得习惯,冷不丁睡在这硬得像石头的木板床上,两个人都不太习惯。张佳乐翻身比烙煎饼还勤快,终于忍不住转过身,用手指戳了戳孙哲平宽厚的肩背,小声问道:“大孙,你睡着了吗?”

“没有。”孙哲平翻过身,正对张佳乐。

“你居然也没睡?!你明早不去晨跑了吗?”孙哲平一向作息规律,风吹雨打从不会放弃晨跑。

“去。”孙哲平朝张佳乐那边挪了挪,准备采取常用方法帮助张佳乐入睡,不想木板床随即发出不堪重负地嘶鸣,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声嘶力竭。

两个人都没动,隔着一拳的距离大眼瞪小眼。

“行了,就这么睡吧。”张佳乐笑了,“你可别做噩梦了。”

孙哲平偏是个不信邪的,他敏捷地朝张佳乐虎扑过去,床板只来得及尖叫一声,很快就哑了,“我可不想再做噩梦了。”

孙哲平的噩梦在他从雪山上回来后就自动消失,之前所谓的噩梦可能是宿命通的某种征兆。但是,孙哲平坚持认为是因为张佳乐才治好的,然后两个人都默契地公认这个结论。

“别乱动,小心床板……”

“……诶,大孙,你还真不动了……”张佳乐说完就意识到不对,默契地没有出声,立刻伸手摸向枕下的法器。

孙哲平整个人肌肉都是紧张的,一手把张佳乐护在怀里,轻声说道:“乐乐,我好像看到你奶奶了。”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如坠冰窖。

张佳乐近乎僵硬地转过头,看向窗外。他们住在村长家一楼的客房,大花布轧成的简易窗帘拉不严实,漏出一个手掌宽的缝隙,用黑色的画板夹随意夹了一下,夹子的上面和下面空隙依旧。

在空隙当中,他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在四年前过世的奶奶。惨白的面庞映在玻璃窗上,飘忽的身影仿佛要融入窗外如有实质的浓黑深夜。

她对他笑了。 


一点废话:

1. 第二部分开始,又忍不住听民歌找灵感了。每写一个故事,总能攒一个主题歌单。

2. 向大家保证,我真的可以写灵异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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