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的流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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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耀衍生】燃烬(蓝爵X郝明轩)(四)

【食用指南】

1. 瞳耀衍生. 蓝爵X郝明轩

2. 激情脑洞,更新随缘


(四)

两个人没有继续聊天,郝明轩的长刀咄咄逼人,蓝爵亦毫不示弱,长剑与长刀相击爆出金色的火花。郝明轩的刀如狂风裹挟着巨浪般奔涌而来,蓝爵的身形却如山崖如礁石,在澎湃的海浪之中屹立不倒。

长刀划出近乎满月的弧线向蓝爵挥去,他微微侧过脸,金色的短发擦过长刀锋利纤薄的刀刃,几段发丝被削落在地。蓝爵举起长剑架住长刀,他抬眼看向郝明轩,棕色的眼眸中隐隐显出蓝色的幽光。郝明轩只觉得手中长刀发沉,蓝爵竟硬生生抬起长剑,将长刀狠狠地反压向郝明轩。

郝明轩挡不住蓝爵的怪力,顺势后退几步。他手中的长刀却去势不减,在蓝爵面前虚晃几招,招招直指要害,却在蓝爵有心回防之时,旋即撤回,与蓝爵拉开了一段距离。蓝爵撤身回防,此时防御姿势刚刚使老。力量是把双刃剑,既可以一力降十会,也会因为力量过大而变得不够灵巧。

郝明轩恰恰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没有停下来重整攻势,他在几步外加快速度,以自身轻盈灵巧迅速应对蓝爵此时收招变招的片刻迟钝。他一跃而起,长刀如旗帜,在地下室惨白的灯光之下闪着冷光。借助高度和速度的优势,长刀落下,一瞬间压制住未及应对的蓝爵。

蓝爵单膝跪在地上,郝明轩的长刀泛着寒光的刀尖逼在他的咽喉。蓝爵的剑尖斜指着郝明轩的腹部,白色长衫上缠着腰带的那段细腰。长刀毕竟比长剑的攻击距离更长一些。郝明轩的长刀没有停下自己的攻势,一寸寸,一点点,刀尖缓慢地向蓝爵逼近。蓝爵慢慢地后撤,他扬起头,脖颈如同拉紧的弓弦一般绷出线条,将最脆弱的要害完完全全暴露在刀锋之下。

当啷,蓝爵的后背撞上演武台的铁链围栏,终于退无可退。郝明轩的长刀也终于停住了向前的步伐。

“我赢了。”郝明轩说道,却没有收回自己武器,“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这是威胁吗?”蓝爵亦没有收回自己的武器,长剑斜指,可能在某一刻突然发难。

“不。”郝明轩摇摇头,“是请求。”

蓝爵眨了眨眼睛,在眼眸中蔓延的蓝色被压了下去,“说来听听。”

“蓝爵,你应当回到你父亲的星球。”郝明轩平静地说道,指向蓝爵咽喉的刀尖却微微颤抖,“今天,就是最好的时候。”

“不……”蓝爵说道。

“你要等一个你根本都不记得的人?”郝明轩打断道,又将长刀逼近了一点,几乎抵上蓝爵毫无血色的皮肤。

“不,我是说胜负未分。”话音未落,蓝爵突然动手,手中剑光一闪,长剑擦着郝明轩的手腕而过,技巧高超地划破他执刀的袖口却没有伤到他的皮肉,郝明轩雪白袖口的一小片衣料被削了下来,扬飞向空中。

郝明轩大吃一惊,下意识地举起长刀抵挡。未料到,长剑余威未尽,一路刮蹭着长刀的木柄划至刀身,而后狠狠地将之压向地面。

趁着郝明轩全副注意力都放在右手上,蓝爵一跃而起,一手猛地拉住郝明轩的左腕,长剑横向郝明轩的锁骨之上。郝明轩被蓝爵拉得站立不稳,跌回演武台的地面上。蓝爵单膝跪地,跨在郝明轩身上,左手依旧将郝明轩的左腕压在地面上,右手执剑直指郝明轩咽喉。

至此,两个人形势彻底颠倒。

这一切发生极快,只那一截被蓝爵削下来的白色衣料这才翩然落下。蓝爵张开左手,白色衣料染着黑色污迹轻盈落在蓝爵手掌心中。蓝爵用长剑将它挑向空中,剑光横溢,那团黑色的污迹霎时间化为无数碎片。

“你作弊了。”蓝爵看着郝明轩,像是看着一个不听话的学生。

郝明轩愣了一下,而后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最后却定格在一个苦涩得不能再苦涩的微笑上,“你为什么不能糊涂一点?”

郝明轩躺在演武台上,将脸侧向一边,颓然地放下手中的长刀,长刀砸在演武台上发出一声闷响。

“最先进的军用产品,轻巧,易穿戴,不易察觉。”蓝爵放下长剑,捏起一块黑色碎片,柔韧的织物在灯光下竟流转着金属的光泽,“用来增强力量和速度。”

“你知道了……”郝明轩叹了口气。

“他们给你这种装备,却不是为了让你来劝我走的。”蓝爵说道,“你换了衣服,之前的高领毛衣上应该有窃听器和监视器。”

郝明轩睁大一双眼睛,“你都知道。”

蓝爵点点头,“他们在围捕外星人。森林中的梯子都是无数尝试逃脱却失败的产物,有人没能逃掉就被抓住;也有人从梯子逃走,却因为时机不对,不知道踏入一个怎样的空间,生死未卜。”

“几年来,梯子出现的范围从森林的边缘逐渐向着森林深处推进,甚至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城堡的周围。”

“这几年,我一直深居简出,也很少接到外星族群的委托。”蓝爵松开手,手中的碎片落在地上,“不是他们的生活平静,再也不需要求助于我。而是他们一户又一户的消失了。最开始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一些传言,人们将信将疑。后来,是我曾经帮助过的那些人,他们也音信全无。”

“再后来,是我相熟的人。”

“最后,是玉笙和苏菲。”

“现在轮到我了。”

 “够了!”郝明轩一把拽住蓝爵的衣领,蓝爵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畏惧,看不出焦虑,也看不出难过,棕色眸子里只映出郝明轩清俊瘦削的面孔。郝明轩看不得蓝爵这一副事不关己生死无碍的冷静模样,他闭上眼睛,将蓝爵向后一推,狠狠地掼向地面,“所以,你为什么不肯走?!”

郝明轩颤着唇,又倔强地咬住下唇不肯让自己暴露出脆弱柔软的一面,但泪水却背叛了他的意志,泪珠凝在纤长的睫毛上,颤抖之中无法克制地滑落脸颊。他睁开眼睛看向蓝爵,眼眶微红,眼眸中盛满水雾,如一泓湖水倒映出蓝爵那张棱角分明却又有些冷冽的面孔。

“你明知道,他们利用我进入这座城堡。”城堡并不是对所有人都开放,只有主人的亲人或是得到主人允许才能发现,才能进入。未经允许进入城堡,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郝明轩颤着手指,试图解开领口的扣子。中式长衫的盘扣僵硬难解,郝明轩修长的手指在扣子上划拉许久,终于将最上面的扣子解开,露出一截雪白的天鹅颈。他从脖颈处抽出一条银色的链子,上面坠着一枚红宝石戒指。

那是一枚与蓝爵所戴的戒指形制相似的红宝石戒指,同样繁复华丽的银制花纹托住一颗切割精巧的鸽血红,灯光之下红得明亮而剔透。唯一的区别在于宝石的形状,蓝爵手指上带着一枚长方形的宝石,而郝明轩颈间挂着的那枚则是椭圆形的。形状上略有差异,风格和选料上却极为统一,恰如盛开的并蒂莲,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对戒。

蓝爵伸出手抚摸着那枚戒指,两枚红宝石在交错之间熠熠生辉。

郝明轩低着头,“我进入城堡的间隙,城堡的防御会出现漏洞,他们便能够趁此机会入侵到城堡当中。”

“他们快来了。”

“今夜是最后的机会。”

“你一直在帮助人类,不应该得到这样的结果。”

“蓝爵,你走吧。”郝明轩声音低哑地说道,强自平静的声线之下藏着一丝微弱的颤抖,“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你留念的。”

 “我记起来了。”蓝爵说道。

 “你说……什么?”郝明轩红着眼睛问道,那一瞬间的惊诧冲淡了他身上背负的沉重气息,仿佛还是一个天真懵懂的少年。

“玉笙寄生在我身体里,她死的时候,带走了我一部分记忆。”蓝爵闭上眼睛,“现在,我记起来了。”

郝明轩抿着唇,手里还攥着挂着戒指的银链子,他垂下眼,泪水从脸颊上簌簌滚落,只听他轻声说道:“对不起……”

蓝爵微微抬手,温柔地拭去他面上的泪水,轻轻地摇头。

泪水带着温热的温度,湿漉漉落在手指上,十指连心,竟牵扯着心脏也丝丝发疼。蓝爵记起来了,这不是他第一次见郝明轩隐忍地低泣。但是,事情走到今天,却都源于某一个黄昏里所见的泪水,以及被泪水冲撞后的片刻心软。

一直以来,蓝爵从不多管闲事,因为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即使他能力超越普通人,他依旧不是神。他无力呼应全部向他求助的呼声,只能挑拣其中最紧要的事情处理。这些事通常都是性命攸关的,或是与族群命运息息相关,比如外星人与地球人,外星人与外星人。

虽然他并非是神,却也很少与人共情。他温柔而怜悯,却永远带着超然世外的冷静。他为父母的感情感到惋惜,却只在忆起他们的时候独自来到地下室与玉笙交手;他也会对玛丽感到遗憾,她生为两生妖而爱不得恨不得,最终要为祸人间。蓝爵最终目送这个爱他的女孩自愿走向黄泉,他遗憾叹惋,但那束藏着毒药的鲜花是由他亲手送出。

他虽不是神,却有着神俯瞰世间的冷漠。在他算不上漫长的生命中,已经见证过数次人类之间的征战、残杀和掠夺,理由千奇百怪,少数是正当,而大多数则十分可笑。他穿越过无数国境,在短短的时间里见到国境线的变迁、消失和重塑,如海边用沙子堆砌的城堡,大浪席卷而来,消失得干干净净。

当他踏入这片古老却满目疮痍的东方国度时,正是大厦将倾,群狼环伺,他可以预见到未来这片土地上的战火硝烟。

但是,一如往常,他不准备多管闲事。

他是来这里追猎一群外星人,有人将这些热衷于杀戮的外星人看做战场上的秘密武器,却不知这种“武器”其实是无差别攻击的,只有鲜血能让他们满足,而他们并不介意是用何人的鲜血。

科学在进步,人类的欲望也随之不断膨胀。从前,他们这样的异能者或被视为神,或被视为魔,而如今都被视为可以利用的对象。科学的进步为人类带来无尽的信心,相信普天之下宇宙之间没有什么不能为人类所用。

或许有一天,他们连利用的对象都算不上,会直接沦为一大堆素材,与森林里的木材、狐狸的皮毛和牛身上的肉一样待遇。

蓝爵可以预见这样的未来,但是他并不太上心,这个骇人听闻的未来离他太过遥远。百年时光匆匆而逝,彼时的他早已化为一具枯骨,毫无研究和利用的价值。

他住在旷野上的城堡里,每日悄无声息地潜入敌营,侦查情况,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解决一两个棘手的外星人,或是破坏掉一些试图用外星人的能力来制造超级战士的企图。他对离城堡不远的城内情况不太了解,所以才会发生第一次进城就开着小汽车的意外。此后,他愈发低调,进城的事情大多交给了喜欢热闹的苏菲。

天佑德的少东家在一个雾蒙蒙的黄昏敲响了城堡的大门。

苏菲连蹦带跳地跑进蓝爵的书房里通报,面上的喜意掩饰不住,“蓝爵,有客人来了。”

“是谁?”蓝爵埋在一堆资料当中,没有抬头。

“天佑德的少东家——郝明轩。”苏菲轻声回道。

“来找你的?”玉笙奇怪地问道,她抄着手站在蓝爵身后,第一次见到苏菲这种故作淑女的姿态。

“不是……”苏菲仿佛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肉眼可见地坍塌下来,“他想见城堡的主人。”

蓝爵抬起头,“天佑德是做什么的?”

苏菲一下子又恢复元气,终于有机会展示她这些日子从茶馆里布店里和菜市场里听来的消息。她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张家口城中的生意分布和势力分布,还有秦家郝家陈家之间称得上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

蓝爵耐心地听完苏菲的叙述,“请郝先生进来吧。”

苏菲应了一声,朝蓝爵甜甜一笑,连蹦带跳地冲出书房去请人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蓝爵在心里已经将郝明轩所求之事拒绝得彻底。他虽然还不清楚是什么事情,但是蓝爵不想介入到这个听起来就复杂难言的家族恩怨。他对国家之间的征战毫无兴趣,对个人恩怨更是冷漠。

他将人请进城堡,仅仅是好奇心作祟。苏菲跟着他走南闯北,见过无数人,历过许多事,却是第一次将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含羞带怯地赞一句“像是书里的俊俏书生走出来了一样。”

“蓝爵,你不应该给她那么多零花钱去城里听说书先生讲故事。”玉笙皱了皱眉,“她是不是又听了什么精怪故事。”

“走吧,去会一会这位俊俏先生。”蓝爵拿起手杖打开房门,颇为绅士地在门前为玉笙扶着门。

 事实,与苏菲所说相去不远。来人站在客厅里,背对着众人,一袭墨色暗纹长衫,更衬得他身姿挺拔,如同中国画中一杆苍劲墨竹。他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细碎斜阳透过窗户落在他高挺的鼻梁,揉碎在那一汪深邃的瞳眸中。目若朗星,眉如墨画,举止翩翩,中国古书中所载的美姿仪终于有了明确的体现。他眉目之间一抹若有似无的轻愁却恰如西子捧心,美人含愁,无端惹人怜爱。

蓝爵不了解自己,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别人身上的时候带着何等灼烫的热度。郝明轩并非不懂,那样的目光不是在审视一名不速之客,也不是在打量潜在的威胁,那样的目光中带着欣赏,却又不像是欣赏最纯粹的美,而是带着跃跃欲试和据为己有的野心。

郝明轩最终决定忽略掉这一直白的目光,忽略它带来的强烈侵略感。在此之前,他已经走遍了张家口大大小小所有的商号,又从所有商号那里得到了拒绝的回答。这里是他最后的希望。如果只是让这位不知礼数的夷人多看几眼,能够换得他想要的答案,他不介意让人多看两眼。

他握紧的拳头又松开,这一路而来,青眼白眼他都曾受过,这种眼色也算不得什么。

然而,下一刻,蓝爵收回目光,额前金色的碎发垂下,将他的眼眸藏进阴影当中。他静静地听着郝明轩讲他的诉求,还能在言语之间听出郝明轩对他的试探。

苏菲在一旁真情实感地替郝明轩焦虑,玉笙对商业一窍不通也没有兴趣,坐在沙发上已经是人在心不在,蓝爵却始终看不出表情的波动,他只是端着茶杯,倾听着,偶尔会点点头。

当蓝爵在餐桌上开始讲述自己的主业,郝明轩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委婉的拒绝。但他仍不死心地问了个清楚,最终得到了蓝爵明确无误地回答——拒绝。蓝爵身边的小姑娘看上去比郝明轩更加失望,而郝明轩只觉得胃里和心里一阵扭曲的绞痛,意大利面可能真的不适合他。

郝明轩礼貌周全地与主人家道别,看着城堡的大门缓缓合上,最后一线阳光从台阶上消失,昏黄的天际连接着昏黄的土地,光秃秃的树木下生着一蓬蓬枯黄的衰草。郝明轩瘦削的身子笼在一袭长至脚踝的黑斗篷之中,斗篷竖起的高领修饰出他修长的天鹅颈,寒凉的晚风掀起他斗篷的衣角。他扬起头,恰好看到城堡外的灯渐次点亮,暖融融地驱散周围的黑暗。

他闭上眼睛,对自己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当初他决意复仇的时候,何曾想到会遭遇今日局面。本想快意恩仇,却不想为人作嫁,而如今却又难以弥补自己当初的过失,亲者痛,仇者快。夜风吹湿了眼角,更添几分潮湿的凉意。

郝明轩摇了摇头,睁开眼睛,地平线尽头最后一点光芒已经消失,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灯火通明的城堡,利落地翻身上马,朝远方疾驰而去。

蓝爵站在城堡的阳台上目送他离去,萧索孤寂的黑色身影最终消失在官道的转弯处。但是,那个站在灯光之下,明暗之间的隐忍哀伤的面容却始终没有从蓝爵的心上消失,仿佛一粒石子被投入湖中,湖面再也无法恢复到往日的平静,涟漪撞上高墙,却将坚硬的高墙撞出一条裂隙。

第二日清晨,张家口的郝家门前迎来了一位金发的客人,踏着黎明的熹微晨光,彻底卷入了尘世的烦扰之中。


一点废话:

1. 于是,我又写了5K了……我居然还没有写到关帝庙……还没有写到乌兰巴托……我本来准备四章就完结的啊……

2. 终于可以对大家说: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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